我看见自己在视野里越变越小,从崩塌的表情开始,变成踉跄追赶的躯体,变成路中央移动的看不清面孔的人,变成地平线前方一个挪动的小黑点。
自然也就听不到了我在叫喊什么,我说,我不甘心,我说,我希望我是特别的,我希望我被记住很久。
但是风声太大了。风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字句,被一字不落地传达了,听到的人解读说,这是自由的呼唤。那么我的言语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所以它们或者等同于那无意义的风声,乃至于连风声都比不上,因为没有人赋予它动听的象征意义。
演到最后的电影说全部是配角的错。我是最后一个读完台本的被佯装成主角的配角。我当然不希望最后了解真相的人是我,这种被附加了愚蠢的标签并被利用成展示幕后黑手的恻隐之心的感觉不可能有多好受吧。痛苦,因为太入戏却不在台本里的人是我。
我想忘记了,因为记得是如此痛苦,因为记得并痛苦的时候看见别人不记得且洒脱尤为痛苦。我不知道还可以相信什么,那人像着了迷一样开始编造谎言,可似乎忘记了我已经不是可以被蹩脚的借口敷衍过去的小孩子。是沉醉于看我从别的渠道了解到真实时候的痛苦么,哦不该把人想得那么坏的。
我就在这种明知道不对等的关系里自我纠缠着,像在一片黑暗里清醒地绝望。我当然明白这样的夜里只有我在想入非非,那人必然是正酣眠的。我不怪谁因为这本来是我自己意志薄弱的错,我竟不能薄情地笑道,太阳天天升起。我的矛盾在于我害怕的不是我记得这些东西我总是想起这些东西,也不是害怕哪一天我不再记得这些东西而不知如何面对,我怕的是我这些痛苦的感受就真的变成届时冷眼回看时的傻逼行径。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一切不用暗喻的方式明明白白讲出来,我是希望我记得这样的夜晚里我想过些什么的。可是我又没有真的不要脸到一个境界。所以我还是只能用这种也许我以后也会忘却的方式把生命的河流掺进沙石含混地留下来。
我这里天快要黑了,那里或许永不夜。这是不是一种残忍,还是说其实是因为我太固执。
我忘记了什么错,我甚至无法恼羞成怒,我只是很难过。所有的争吵和冷漠,最后在我荒原上亮成了孤独的星,承载一原野的悲伤,诉说着一夜有多难过。
比morula的更加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