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好吧，我看着你躺倒在床上，叹叹气，说：就当是个教训吧。

你就扯吧，教训这回事，非得是这一次么。

比起心疼，我更多感到的是不屑。

你居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看清楚一个个体经由怎样的社会化形成怎样不靠谱的结果，而且你总能找到失忆和麻痹自我的理由。

现在你翻来覆去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又不是难过又不是愤怒又不是任何一种强烈的情绪，你窝囊废一样地说，算了。

得了吧，那你还把夜像守财奴一样盯着。

你说你没有，你只是还不困。你的眼里也不是藏着守财奴的贪婪，你说你应该是有些心疼。心疼总是没有意义过于短促的夜，所以你要用你醒着的时间好好看着它，好像这样时间就真的比睡着时过得慢一些一样，好让你多陪伴它一会。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你敢说你的眼睛里不是藏着恐惧和贪婪吗，它们大概打从一出生就陪伴着每一个人，而你现在的眼里，跳跃的全是同样的光芒。我又不是没见过。这和守财奴又有何异呢。

你不搭话，可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来我还是改不了人艰必拆的习惯呢，虽然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世界上大部分的麻烦是由极少部分的人制造出来的，如果你自己有幸不在麻烦制造者之列，远离他们不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别扭来别扭去的，做一个靠谱的人，少在周围人自顾不暇的生活里添乱，就足够你高兴好一阵子啦。

你倒是抓住了什么良机，冷笑一声回应道：呵，说得这么好听，你自己还不是觉得这太不公平。

好吧我承认，作为一个正在为经原期中考复习的人，我的确找不到什么办法消除或者矫正这种外部性，就算这些成本全部都由的确无辜的人们承担。但是别忘记我们学的这些理论都是建立在一大堆苛刻的假设上的，科学和现实是存在差异的，你忘了社统课上学过的东西了么。

你说滚你他妈的学霸，说人话。

我哪里是什么学霸。我只是对未来没什么把握，又偏巧不讨厌这种体验，于是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上面而已，就像你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对着天花板发呆上面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美其名曰为未来投资，你把自己包装成富有人情味的守夜人。其实不都是空虚而已。

你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这一点我们倒是很像。你说那就这样吧，反正世间事大抵如此，看不破点不透是为了漫长的人生不至于过分无聊。

我觉得你是在报复，这下换你不说人话了。我是讲究科学严谨的理科生，你讲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飘在天上，然后呢？你自己有好过一点么，没有吧。说什么大抵如此，你就接受了么，没有吧。我的心里倒是一直有着不甘现状的野心呢，这样才能前进你知道么。

你说：滚蛋，我他妈就是想站在原地。这世界上总要有人停下来看看风景吧，大家都往前发了疯地赶多没意思多么渣男风范啊，随时收拾心情继续上路？随时投入随时抽身？编一点不知道有没有骗过自己的谎言就草草了事如释重负地往前冲？

我草我觉得你又跑偏了。这是为了你的未来好，你看你又在扯些什么不相干的事情。

你说：怎么不相干了。柳絮忙着进行生殖活动不还影响了你的视野和你的呼吸。你刚刚还说到外部性呢，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算是服了，得，得。那你还是提升自身知识水平吧，别用个三年五载的才辨认出个靠谱不靠谱，等陷进了泥淖然后就呆在那自怨自艾不知所云，反正也出不去，索性装成行为艺术家。

你说臭屌丝，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伟大你知道个屁。

我说屌丝不就是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飞蛾么。你呀，真是传说人家才会觉得你的牺牲伟大，一个小不点儿，世上像你一样蠢的多了去了，留下了什么美名么？当然我不是在承认我是屌丝，我只是试图纠正你的错误。

你又冷笑起来，你不知道只有帅气有气场的人冷笑才笑得出那个味道，像你这样的，放东北人家早削你了。你说：你总是想纠正他妈的什么错误，我哪里有什么错误了，我只是做出了我的选择，我就信这个，我就乐意，价值观的东西你拿什么来评判。

我也不好说什么，我知道你就是作，用惯了那些one of the most blabla的废话，想要有一个不加之一的最，可是这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能既不可遇又不可求，哪那么容易有人把你看得那么那么重要，不可替代非你不可，你倒是屁颠屁颠先失守了，这下好了，你见过那么多人哪个不是把自己放第一位的，哪个不是逢场作戏喜新厌旧的。唯其如此才能不被俗世所扰，就算制造了麻烦也能转嫁负担，还可以标榜自己浑身正能量呢。但我还是说些什么吧，刻薄是我的专长，而且CK多不好。我说，既然你这么笃定，干嘛还在纠结，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思来想去没个结束。

你说，那不然要这么长的夜晚干什么用呢。

也是，要是人真是粗线条的，世间一切事情都是线性的，哪来的你和我呢。那就失眠吧，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我知道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人的。事实上我们已经比很多麻烦制造者好太多了不是吗，就为了这个上天也该奖励我们去紫荆吃顿海南鸡饭的权利。

你说妈蛋，我饿了，但是太懒不想下床吃东西。

啊哈哈，也就这一点，我们是像的呢，理性人感性人，大家都是懒人。所以才被这些东西困住吧，因为总是不想离开过去修正认知呢，尽管现在认识的早就不是活在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你说哦，但你这么说，我还是饿。

那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