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西操排队刷第三次卡,看表,咦,时间怎么才过去12分钟!这不科学!不是3000米吗!
猛然惊觉这里不是紫操,也就是说我其实才跑了2400米,好一个人艰不拆的范例。
不过幸好我没有跑完七圈半才去排队刷卡。因为刷卡机bug,我足足用了五分钟才看到有效两个字。
这样的长跑会给我带来什么?我一路胡思乱想着。可惜我不是天赋异禀,也不够勤勤恳恳,不然我胡思乱想一阵的工夫说不定就蹦出来一本《当我在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然后哗啦一下成为畅销书,哗啦一下世界闻名,哗啦一下叕没有得诺贝尔文学家。我的胡思乱想就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不能改变什么世界,不能用来结集出版,不能被引用而提升谁谁谁的逼格。
何况我的胡思乱想里,也没有包括什么悲剧美学,存在合理,他人地狱,符号象征等什么值得偏执狂两眼放光地过度解读的内容。我不过就是在胡思乱想些琐碎的片段罢了:我跑满六圈还是五圈就偷懒结束?(虽然跑完了才发现七圈半才是基准量)晚饭我是吃香菇鸡块米线还是三鲜米线?要不要加个蛋?我跑步的时候想的内容是不是逼格太低?我要不要换一个再社会化的主题来想?
老实说刚跑完的时候我一路骑着单车吹着风,身体里涌出来的愉悦感让我以为我会写出一篇正能量鸡汤美文,开北支风格而不是张晓风林清玄或是毕淑敏风格,我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因为生理冲昏了心理而觉得我好像都可以变成伪文青转发的状态里那些破折号后面的人物。“你不懂我,我不怪你——白岩松”“紧抱一个醉生梦死的枕头——海子”“这一世,我很好,你也保重——莫言”诸如此类的句子,不管是在明眼人看来还是在伪文青看来,都会觉得破折号后面的名人是最大的亮点,要做一个这样的人是很需要知名度的。跑步过后的愉悦感让我错以为我能像李白喝酒后文思泉涌一般依靠跑步来生产些什么。不过这种虚妄的愉悦感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奶牛才可以高产奶,我嘛,产产肥膘或是排泄物才可能高产吧。
跑的过程中的确是有些痛苦的,至少不能说得上舒服。一圈一圈地跑,腿越来越沉重,伴随着胸腔肋骨等各种以前特别没有存在感的部位用疼痛向你抗议,喉咙发干,脑子空白,你绕圈,然后你很愉快。人跟动物有别的地方就在于人会主动寻求一种自虐的愉快,没有威胁或捕食等需要的奔跑大概便是如此,并且因这愉快而能在心底里取消了自虐的意义。
才刚开始跑第二次的我,还不很能理解毫无基础就报校运会1500m最后竟还取得了第九名一年后被鱼写进作文里的wht,很不能理解跑完7000m还能在晚自习前愉快自如打羽毛球然后奋勇杀灭自招数学物理的神(bian)级(tai)人物。但我已经多少能够开始理解那些跑着的人的体验了,这是我坐在雅礼操场主席台看了很多天,从秋季到春季,从金黄日暮到灰白天色,都无法接近的一种心态,要想了解它,只有挑战自己脆弱的意志力,增强本没有几分的毅力,去跑。
关于跑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实在少得可怜,每一次跑我深搜广搜能够遍历的节点非常有限。有一次我在雅礼操场跑想了什么,又有一次我在马路上跑没想什么,一点一点集结在脑海里,又随着跑动的步子有节奏地颤着消失。随着我慢慢地跑,所思所想慢慢地增加,以后的我大概就能够有选择性地去回想,去丰富或冲刷回忆了。
我倾向于去希望世界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一个如同跑步般的模式。我知道我跑的时候会有一小段短暂的痛苦,可停止跑步开始走之后,却一定可以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愉悦感从身体里涌上来,连那之后的疲累都昭示着,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慢慢强大。我多么希望看似徒劳无功的其实未必徒劳无功,只是那变化还需要积累和等待,才会呈现出我们所期望的模样。对,我多么“希望”,就算现状常常并非如此。
话说回来为什么愉悦和想法井喷的结合产物是这么一个模样呢?因为当我坐在六教之后马上就感觉到了酸痛感和疲累感,于是出来的东西就变成了吐槽体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嗯。
写哇,写吧。只抱着记录生活的心态,但求勤勤恳恳,即使不曾天赋异禀。跑哇,跑吧。直到我爱上跑,像我爱上写,这并不需要我多么擅长或多么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