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困意俘获,十点半就沉沉睡去。突然猛地惊醒,一看正是夜里两点半。
没来由的烦躁。我企图与夜怒目相视,却发现夜没有眼睛。尽管它笼罩着我,让我无处藏身,可我却完全找不到它的存在,它的附着,它的痕迹。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我愤怒,我沮丧,却不曾被任何实体所感知。
是夜,我感到自己是如此孤立无援。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对如山一般的挑战和任务,我已经足够消极怠工。我反复劝说自己,没关系,不要紧,就让那些时刻自然而然地到来,而我不必做好万全准备,也可以心安理得撂挑走人。
但在突然惊醒的夜里,我企图凝视什么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被什么所凝视。那些我没能完成得了的事,和我无法把控的未来,并没有随着我的自我劝慰而真的消失,或许我除了真的解决掉它们别无他法。
我受够了去做那个在一片寂静的微信群里总是最先忍耐不住出来发言的人。我受够了去继续保持投入于已经知道似乎没有前景的事。我受够了去假装我对未来胸有成竹毫无恐慌。我也受够了好像已经没有可能再起波澜的我的内心。
在这样的夜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遗弃的破烂塑料袋,正在窗外的大风中颓丧。我只能任由风灌进我,吹打我,裹挟着我在空中起而又落。明明已经很痛苦,却无法瞬间腐烂,或在顷刻间粉碎,从而结束这一切。生命中的某种韧劲始终维持着我的形状,强迫我继续体验和接受这样被钳制被操纵,却又不能死心放弃期盼的感觉。
后来这一天我足足睡了十个小时。起来后又像无事发生一样保持着产出,保持着生产力,保持着各类人设,保持着积极主动的工作态度,甚至还要去宽慰和鼓励别人。
再大的雨也不可能绵延终日,再大的风也没办法呼啸不停。就是在这样短暂的间隙中,我无可奈何地接纳了我的生命形式,不自量力地去谋划可能的回击。
哪怕往后我还是没可能战胜风,也还是没可能扼杀恐惧和害怕,我还是想要去风最猖狂之地去闯。
是痛苦让我比别的时间别的地点更清楚我在用力活着。